今夕不如往昔

结婚三年，京圈太子爷裴妄之在外找了个小姑娘，说想过平凡人的生活。
身价千亿的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旧T恤，弃满地下室豪车不开，偏要去挤公交，只为接那个女孩从便利店下班。
照片辗转几番传进沈今夕手里时，已经模糊不清。
却依旧清晰可见画面中两人的甜蜜。
暴雨天，女孩的伞撑得歪七八扭，害裴妄之肩头被雨水打湿大半，他却依旧笑得温柔。
沈今夕一阵恍惚，不敢信这是自己一贯严苛挑剔的丈夫。
今早她只是不慎将咖啡泡的淡了一些，便被他罚在碎瓷片上跪了一天。
可现在......
沈今夕再也忍不住，跟去了地址上的超市。
可刚到地方，一道刺眼的光便穿破地下停车场的昏暗，一辆黑车飞速向沈今夕撞来——
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划破长空，车子堪堪停在距离沈今夕一厘米的地方。
她脸色苍白，瘫倒在地，脚踝磕在尖锐的地方，瞬间溢出鲜红的血液。
后座车窗缓缓降下，露出裴妄之那张精致绝伦的面孔。
此刻，已褪去温柔，只剩冰冷戏谑。
“别那么紧张，我只是来告诉你——”
“不该看的东西别看。”
“你调查她，我不追究，你跑来跟踪，就是你的不对了。”
忽然，他瞥到远处走来的苏洛白，脸色一变，立马开门下车，自然接过她手里的购物袋，浑然不理会地上已经疼到颤抖的沈今夕。
“宝宝，这么重，不是说好了一会我上去提吗？”
苏洛白笑了笑，一眼瞧见地上的沈今夕：“阿妄，这是怎么了？”
男人冰冷的语气如同活生生在沈今夕心上剐下一块：“碰瓷的，不用理她。”
“网约车已经到了，我们回家。”
钻心的疼痛从脚踝一直蔓延到心脏，沈今夕一瘸一拐地回了家。
裴家的儿媳，自小便被灌输“得体端庄”四字，豪门世家的男人哪个不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，她爱裴妄之，所以只能当做不知道。
直到一周后，警察局打来电话：“请问是裴先生的家属吗？他与人当街打架，麻烦您过来一趟！”
裴妄之，打架？
他向来一句话就能让一个人消失，怎么可能会这样失控？
沈今夕几乎是机械地赶到警察局。
一进去，就见裴妄之双目赤红，揪着一个中年男人的衣领，拳头狂风暴雨般落在他脸上，听得人害怕。
警察们围着他，低声下气地劝阻：“裴先生，他猥亵苏小姐是不对，但您也不能直接把他打死了啊.....”
求助的目光投到沈今夕身上，她立马上前拉住裴妄之的手臂。
下一秒，却被毫不留情甩开。
沈今夕摔倒在地，还未痊愈的脚踝再次剧痛。
苏洛白就是这时闯进来，一把抱住裴妄之的腰的。
她哭得梨花带雨，暴怒的裴妄之奇迹般平息下来。
“阿妄，都是我的错，是我想要攒更多钱凑你的礼物，选择加夜班才会被他骚扰的.....”
“为我落下案底，自毁前程，不值得！”
“怎么会不值得！”裴妄之将她搂进怀里，抹去她眼角泪痕，“宝宝，别怕。”
“我是裴家掌权人，没人敢动我。”
苏洛白震惊地睁大眼，但很快又扑进他怀里，闷闷说：“你是谁我不在乎，我只在乎你没事.....”
裴妄之神情微动，将人打横抱起，向外大步迈去。
沈今夕眼前阵阵发黑，还是用尽力气拉住他：“妄之，你这样出去，对你名声不好......”
可回应她的，却是裴妄之分毫未停下的脚步。
“这里你处理。”说完，他毫不留情抽走衣角，独留下沈今夕一人狼狈在原地。
她自十岁起便被定为裴家的儿媳。
还记得初次见面，她不慎从楼梯上摔落，是十二岁的裴妄之接住她，救了她一命。
少年的眉眼在阳光下精致如画，尽管望向她的眼神如结寒霜，没有半分特别，她也依旧一见倾心。
未婚妻这个身份，让她往后十余年都有资格跟在裴妄之身后。
她把自己框进裴家为她定下的模板中——
乖顺，温柔，懂事。
所有的长辈都对她满意至极，可裴妄之对她的态度却从未有过一分一毫的融化。
她不止一次听见他说：“家里安排的，无趣至极。”
一字一句，如淬了毒的针，扎进她心里，经年疼痛。
她以为，只要自己坚定陪在裴妄之身边，终有一天会拨开云雾见天明。
可等到的，却是他对另一个女人的倾心。
她不想再忍了。
当晚回家，她立马联系律师草拟了一份离婚协议。
薄薄几张纸，就是她与裴妄之这些年的全部关联了。
“沈小姐，双方签名后，协议会自动在一个月后生效，您确定吗？”
确定吗？
沈今夕深深阖眼。
自母亲去世后，她父亲便逐渐将产业移到海外。
这些年，不止一次问过她要不要一块出国。
是她自己执着，偏要留下。
现在——
“确定。”
她睁开眼，坚定地签下自己名字。
一个月，足够她处理好出国前的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