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陌路相逢，怪人谷里见情仇雨停时，天边的残阳将山路染成金红，像是泼洒的血。
泥泞的路面渐渐板结，踩上去发出“咯吱”的声响。
林涛正循着舆图前行，舆图上的朱砂路径在阳光下微微发亮，指向东北方的一道峡谷。
身后突然传来爽朗的呼喊：“这位兄台，请留步！”
追上来的是个穿短打的青年，约莫二十出头，窄脸小眼，脸上带着几分痞气，嘴角却总挂着笑，背上背着个鼓鼓囊囊的行囊，里面插着几面小旗，看着倒像个跑江湖的货郎。
青年拱手笑道，露出一口白牙，“兄台，听说灵珠山附近有妖人作恶，可有此事？”
林涛停了脚步，回到：“确有此事。
附近有不少百姓受害。
我正想去除妖。”
“哎哟，巧了！
我这人也喜欢除妖。
今天遇上同道中人，真是缘分。”
双方互通姓名，那人叫乔三。
乔三说：“我是云游西海，专门斩妖除魔。
看兄台气度，定非平庸之辈。
不如结伴，我懂些奇门遁甲，还会些旁门左道的伎俩，说不定能帮上忙。”
林涛打量着他，见他腰间别着把柴刀，刀鞘是普通的鲨鱼皮，却保养得极好，眼神坦荡，不似奸邪之辈，便点头应下：“甚好。
如此一来我也多了个帮手。”
乔三见他应允，顿时来了兴致，一路上东拉西扯，从李自成的大顺军说到张献忠的入蜀传闻，又讲起自己在家乡的糗事——他本是江南人，因好赌输光了家产，被父亲赶出来历练，嘴里说着“碰碰运气”，眼里却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沉重。
“说起来，”乔三突然压低声音，凑近林涛，行囊上的小旗扫过林涛的胳膊，“我这次来灵珠山，其实是想找我妹妹。
她三年前跟着个货郎来蜀地，后来就没了音讯，有人说在灵珠山附近见过她，穿着件蓝布衫，梳着双丫髻……”他说着，从怀里掏出个褪色的香囊，上面绣着朵歪歪扭扭的桃花，“这是她绣的，我总想着，说不定能凭着这个认出她。”
林涛心中微动，想起那些被掳的女子，没说什么，只是脚步快了些。
两人行至一处峡谷，谷口立着块歪碑，碑身布满青苔，刻着“怪人谷”三字，字迹扭曲，像是用指甲抠出来的。
谷内传来阵阵诡异的笑声，时而像孩童嬉笑，时而像老妪啼哭，听得人头皮发麻。
乔三的脸色瞬间变了，往后缩了缩：“这谷邪门得很，我在路上听个老猎人说，里面的怪人能织幻境，专挑人心底的爱恨下手。
他说有对夫妻进谷寻子，结果男的在幻境里看到妻子和别人私通，竟当场杀了她，等清醒过来，自己也抹了脖子，尸体就挂在这谷口的歪脖子树上。”
话音刚落，谷中飘出白雾，雾气越来越浓，渐渐将两人笼罩。
林涛立刻运转内力，精水珠的蓝光在周身形成一道屏障，却见白雾里竟浮现出乔三的模样，搂着个娇俏女子对他喊：“三哥，这是我新娶的媳妇，你当年欠我的赌债，可得还了！”
那女子梳着双丫髻，穿着蓝布衫，手里拿着个绣着桃花的香囊，正是乔三描述的妹妹模样。
乔三脸色骤变，猛地后退一步，眼神里满是痛苦：“小妹……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，那天我要是不赌，就不会让你跟着货郎走……”林涛知道他陷入了幻境，父亲曾说过，怪人谷的幻境会无限放大人心底的愧疚。
他猛地将精水珠按在乔三眉心，蓝光闪过，乔三一个激灵清醒过来，冷汗首流，后背的衣衫都湿透了：“谢林兄，差点栽了。
当年我要是不赌那把牌九，小妹就不会……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。”
林涛沉声道，目光投向白雾深处，“这幻境能勾起执念，我们得尽快出去。”
话音未落，白雾又变，化作林涛父亲的虚影，穿着当年征战时的铠甲，甲胄上沾着暗红的血迹，指着他怒喝：“你连番天印都用不熟练，还敢妄言除妖？
我林家世代守护苍生，到你这里就要断了传承！
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废物！”
林涛身形一僵，父亲的失望是他最深的痛。
他自幼资质不算顶尖，为了练成本家心法，寒冬腊月里只穿单衣站在雪地里，手上的茧子磨破了一层又一层，可在父亲临终前，他还是没能达到父亲的期望。
虚影步步紧逼，铠甲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：“你是不是觉得，我死了正好，没人再逼你练功了？
你根本不想除什么妖，你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，像个懦夫一样！”
“不是的！”
林涛猛地拔剑，剑身映出他涨红的脸，剑尖却在离虚影寸许处停住——那是父亲的模样，他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。
就在这时，一道红衣身影如烈火般劈开白雾，长剑带着凌厉的剑气扫过，父亲的虚影瞬间消散。
“这点幻境就受不住了？”
红衣女子收剑而立，约莫十八九岁，肌肤胜雪，眉目如画，一身红衣似火，衬得她身姿婀娜，却又带着一股英气。
她腰间悬着个香囊，绣的是朵红梅。
看向林涛的眼神带着几分不屑，“连自己的心魔都压不住，还想除妖？”
“你是谁？”
林涛皱眉，收剑入鞘。
“苏晴。”
女子淡淡道，声音清冽如泉水，“我师父半年前进山除妖，至今未归，我来找他。”
乔三眼睛一亮，忘了刚才的惊魂甫定：“莫非姑娘的师父是苏道长？
就是那个会七星剑法的苏真人？”
苏晴点头，眼神暗了暗：“正是家师。
你们也是来除妖的？”
林涛心中一动，将天人场得到的舆图取出：“我等正要进山，这是天人场所得的舆图，或许能帮上忙。”
苏晴看到舆图，瞳孔微缩，快步上前接过，指尖轻轻拂过上面的朱砂路径：“这舆图……家师也有半张，他说要找到另外半张才能破解灵珠山的妖法。”
她从怀中取出半张舆图，叠在林涛的那半张上，竟严丝合缝，像是原本就是一体。
就在舆图拼合的瞬间，谷中传来苍老的叹息，声音仿佛从地底下钻出来：“痴儿，爱恨本是执念，能勘破者，方为强者。”
一道流光从雾中飞出，落入苏晴手中，是块玉佩，质地与林涛的精水珠有几分相似，却刻着不同的纹路，上面嵌着七颗小星，正是北斗七星的形状。
“此为‘破妄玉’，可助你们看清幻境中的真相。”
苏晴握紧玉佩，指腹摩挲着上面的星纹：“家师曾说，他与林前辈当年镇压妖物时，曾在怪人谷设下后手，看来就是这破妄玉。”
她顿了顿，看向林涛，眼神复杂，“我师父的笔记里提过，那妖物与林前辈有段旧怨，似乎与一位女子有关……那女子叫林柔，据说……是林前辈的远房表妹。”
林涛心中一紧，父亲从未提过有这么个表妹。
正要追问，白雾突然剧烈翻腾，无数人影在雾中嘶吼，伸出惨白的手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雾而出。
“快走！”
苏晴挥剑劈开一条通路，剑气斩在雾上，发出“嗤嗤”的声响，“这谷的幻境被我们惊动了，再不走就真要被困死在这里！”
三人疾奔出谷，身后传来阵阵不甘的咆哮，像是有无数冤魂在挽留。
乔三回头望了一眼，喃喃道：“刚才在幻境里，我好像看到我小妹……她对着我笑，手里还拿着朵红色的花，花瓣像血一样……”苏晴脸色微变，脚步一顿：“红色的花？
是不是花瓣像血，还带着甜香？”
见乔三点头，她沉声道，“那是噬魂花，生长在怪虫林，以人的精血和执念为养分。
你小妹恐怕……”乔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，嘴唇哆嗦着，却强撑着笑了笑：“没事，都过去这么久了，我早有心理准备。
先除妖，别的事再说。”
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，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怀里的香囊，指节泛白。
林涛看着他的背影，又想起苏晴提到的“林柔”，心中的疑团越来越重。
父亲与妖物之间，到底藏着怎样的故事？
那林柔，又为何会成为旧怨的导火索？
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，投在布满碎石的山路上，像三条纠缠的锁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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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舆图拼合的瞬间，谷中传来苍老的叹息，声音仿佛从地底下钻出来：“痴儿，爱恨本是执念，能勘破者，方为强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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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要追问，白雾突然剧烈翻腾，无数人影在雾中嘶吼，伸出惨白的手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雾而出。
“快走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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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人疾奔出谷，身后传来阵阵不甘的咆哮，像是有无数冤魂在挽留。
乔三回头望了一眼，喃喃道：“刚才在幻境里，我好像看到我小妹……她对着我笑，手里还拿着朵红色的花，花瓣像血一样……”苏晴脸色微变，脚步一顿：“红色的花？
是不是花瓣像血，还带着甜香？”
见乔三点头，她沉声道，“那是噬魂花，生长在怪虫林，以人的精血和执念为养分。
你小妹恐怕……”乔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，嘴唇哆嗦着，却强撑着笑了笑：“没事，都过去这么久了，我早有心理准备。
先除妖，别的事再说。”
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，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怀里的香囊，指节泛白。
林涛看着他的背影，又想起苏晴提到的“林柔”，心中的疑团越来越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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