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方猛地坐起，一阵天旋地转，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眼前疯狂旋转。
额角冷汗涔涔，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，浸湿了身下的锦被。
雕花床榻上垂下的绛色纱帐，被丫鬟一把撩起，带起一阵药香与沉水香混杂的味道。
那药香苦涩中带着一丝甜意，沉水香则沉稳而悠长，两种味道交织在一起，让陈方愈发觉得头晕目眩。
他低头看自己——身上竟套着一件月白色中衣，袖口以银线暗绣云鹤，活脱脱是《宣和博古图》里才能见到的样式。
那云鹤绣得栩栩如生，仿佛下一秒就要展翅高飞，可陈方却无心欣赏这精美的绣工。
“三少爷？”
丫鬟杏眼通红，手里铜盆险些打翻，眼中满是担忧与惊恐。
“太医说您是读书读到‘神魂离舍’，再迟片刻，魂儿就要被文昌帝君收去了！”
丫鬟的声音带着哭腔，仿佛陈方真的差点就离她而去。
“文昌帝君？”
陈方嗓子发干，像是被火烤过一般，脑子里嗡的一声，《宋史·礼志》里那些关于徽宗朝醮仪的注脚，此刻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翻得哗哗作响。
他仿佛能看见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在眼前跳动，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，狠狠地敲击着他的神经。
他一把攥住丫鬟手腕，力气大得让丫鬟忍不住轻呼一声，“如今是哪一年？
官家是谁？”
陈方的眼神中充满了焦急与恐惧，他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到底身处何时何地。
丫鬟吓得往后一缩，脸上满是畏惧之色，但还是结结巴巴地回答道：“官家……官家去年才改元建中靖国呀！
三少爷您别吓奴婢，是不是魇着了？”
丫鬟的声音颤抖着，显然被陈方的举动吓坏了。
建中靖国。
徽宗赵佶。
景灵西宫醮仪。
陈方耳边仿佛有钟声轰然炸开——那正是他论文里反复推演的关键节点：崇宁二年，徽宗将景灵西宫改为道观，亲注《老子》，以“神霄玉清”之号自比长生大帝，试图把道教仪式嵌进王朝血脉。
而他，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博士生，竟一头栽进了这个节点的前夜。
他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，无法自拔。
“镜子！”
他嘶哑道，声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。
丫鬟忙捧来一面错银铜镜。
镜中少年约莫十七八岁，眉目清隽，眼尾却带着宿醉般的薄红，分明是史料里那位早夭的“陈三道童”——徽宗潜邸旧人，曾以童子身入景灵宫侍香，后暴毙于崇宁元年的“魇镇案”。
史官一笔带过，只在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里留下一句“或云为道箓所祟”。
陈方看着镜中的自己，仿佛在看着一个陌生人，心中五味杂陈。
陈方指尖发颤。
他想起自己论文里那段被导师批为“过度阐释”的推论：景灵西宫醮仪并非单纯祈福，而是徽宗以自身为“符”，借《老子》“圣人无常心”之注，将“天子”身份炼成一枚可沟通神霄的“活符箓”。
而陈三道童，正是试符的第一只“炉鼎”。
想到这里，陈方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首窜上心头。
“今日……可有旨意到府上？”
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陌生得可怕，仿佛是从另一个人的喉咙里发出来的。
丫鬟摇头，又怯怯补了一句：“可昨日林灵素真人来过，说三少爷您‘根骨清奇，合该为陛下护法’……”丫鬟的声音越来越小，似乎对林灵素真人的话也充满了敬畏。
窗外忽有钟声传来，浑厚悠长，自景灵宫方向层层荡开。
陈方抬头，只见天际一线紫气如带，正缓缓掠过皇城上空。
那是醮仪开始的征兆——也是他论文里标记为“死亡倒计时”的符号。
看着那道紫气，陈方只觉得自己的命运仿佛己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握住，无法挣脱。
他忽然笑起来，笑得咳出泪来。
原来他不是来“研究”徽宗的，而是要被徽宗“研究”。
笑声中充满了无奈与自嘲，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，任人摆布。
铜镜从手中滑落，当啷一声。
镜面碎成蛛网，映出无数个扭曲的“陈方”，每个碎片里，都有一个穿着道袍的少年，正被无形的符箓一点点勒紧脖颈。
看着破碎的铜镜，陈方只觉得自己的未来也如同这镜子一般，支离破碎。
再睁眼时，只觉脑袋似被重锤猛击，痛得他“嘶”了一声。
这突如其来的疼痛，让他瞬间从恍惚中清醒过来。
正自茫然间，却见一个丫鬟模样的少女，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，口中喊道：“三少爷，您可算是醒了，夫人都快急坏了！”
少女的脸上满是焦急之色，脚步匆匆，仿佛生怕陈方又出什么意外。
陈方心中大惊，刚欲开口询问，却又猛地反应过来，这不是梦境，自己这是穿越了！
这个认知让他心中五味杂陈，既有对未知世界的恐惧，又有一丝莫名的兴奋。
再低头一看，手上那光动能记事簿还在，心中顿时一安，这可是自己在这陌生世界的倚仗啊！
他紧紧地握住记事簿，仿佛握住了救命稻草一般。
原来，陈方穿越到了一个名为陈家堡的武林世家，成了一个十七岁的秀才公子。
这陈家堡规模不小，堡中人口足有三千余人，平日里主要靠走镖、作坊和教习武艺营生。
堡内建筑错落有致，练武场上时常传来阵阵喊杀声，作坊里则是叮叮当当的声响，一片繁忙景象。
堡主陈非凡，为人正首豪爽，在江湖上颇有名望。
他身长八尺，虎背熊腰，一双眼睛炯炯有神，仿佛能看穿人心。
他行侠仗义，曾多次救助过附近的百姓，深受大家的爱戴。
主母林凤娇，本是京都汴梁富商之女，当年被陈非凡所救，又因与家中兄弟姐妹观念不合，愤懑之下便嫁入了陈家堡，至今己有二十余年，育有三子二女。
林凤娇生得端庄秀丽，心地善良，平日里对堡中众人关怀备至，是陈家堡的主心骨之一。
陈方作为家中最小的儿子，自幼聪明伶俐，却对武功兴趣缺缺，好在十五岁便考中了秀才，也算是给陈家堡增添了几分文气。
他平日里喜欢读书写字，对诗词歌赋颇有研究，在堡中也算是个小才子。
陈方正思索间，房门再次被推开，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快步走了进来，正是陈方的母亲林凤娇。
林凤娇见陈方醒来，眼中满是关切，急忙坐到床边，握住陈方的手道：“方儿，你可算是醒了，你这突然晕倒，可把为娘给吓坏了！”
林凤娇的声音温柔而焦急，眼中闪烁着泪花，可见她对陈方的疼爱之情。
陈方看着眼前这陌生又透着关切的面容，心中一阵感动，忙说道：“母亲，孩儿己经没事了，让您担心了。”
陈方感受到了林凤娇的关爱，心中涌起一股暖流。
林凤娇又叮嘱了几句，这才起身离开，让陈方好好休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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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云鹤绣得栩栩如生，仿佛下一秒就要展翅高飞，可陈方却无心欣赏这精美的绣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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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他，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博士生，竟一头栽进了这个节点的前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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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嘶哑道，声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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镜中少年约莫十七八岁，眉目清隽，眼尾却带着宿醉般的薄红，分明是史料里那位早夭的“陈三道童”——徽宗潜邸旧人，曾以童子身入景灵宫侍香，后暴毙于崇宁元年的“魇镇案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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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陌生得可怕，仿佛是从另一个人的喉咙里发出来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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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陈家堡规模不小，堡中人口足有三千余人，平日里主要靠走镖、作坊和教习武艺营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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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母林凤娇，本是京都汴梁富商之女，当年被陈非凡所救，又因与家中兄弟姐妹观念不合，愤懑之下便嫁入了陈家堡，至今己有二十余年，育有三子二女。
林凤娇生得端庄秀丽，心地善良，平日里对堡中众人关怀备至，是陈家堡的主心骨之一。
陈方作为家中最小的儿子，自幼聪明伶俐，却对武功兴趣缺缺，好在十五岁便考中了秀才，也算是给陈家堡增添了几分文气。
他平日里喜欢读书写字，对诗词歌赋颇有研究，在堡中也算是个小才子。
陈方正思索间，房门再次被推开，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快步走了进来，正是陈方的母亲林凤娇。
林凤娇见陈方醒来，眼中满是关切，急忙坐到床边，握住陈方的手道：“方儿，你可算是醒了，你这突然晕倒，可把为娘给吓坏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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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方看着眼前这陌生又透着关切的面容，心中一阵感动，忙说道：“母亲，孩儿己经没事了，让您担心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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