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丝斜斜织着，“晚来居”门前的两盏走马灯被风吹得轻轻晃荡，暖黄的光透过糊着细纱的窗棂，将屋内的人影晕得朦胧。
沈砚推门而入时，琴音恰好落下最后一个音符，余韵绕着梁间的雨汽，慢慢散在空气里。
“沈县尉深夜冒雨而来，想必不是为了听我弹一曲吧？”
苏晚转过身，素手将琴弦轻轻拨回原位。
她穿一身月白襦裙，裙摆绣着几簇淡青色的兰草，头发只用一支碧玉簪松松挽着，见沈砚肩头沾着血渍，眉梢微微蹙起，“看来是遇上麻烦了。”
沈砚将油纸伞靠在门边，水珠顺着伞骨滴在青石板上，晕开一小片湿痕。
他从怀中取出那个包裹着黑色丝线的油纸包，放在桌上：“苏姑娘，能否帮我看看这东西？”
苏晚取过一支银簪，小心翼翼挑开油纸包。
那缕黑色丝线在灯下泛着细腻的光泽，不似寻常丝线那般粗糙，她凑近闻了闻，眼底闪过一丝了然：“这是西域的‘墨云纱’拆解下来的丝线，而且是最上等的那种。”
“墨云纱？”
沈砚往前倾了倾身，“我听说这种纱料只有西域王公贵族才用得起，钱塘县怎会出现？”
“寻常商户自然没有，但去年冬天有支西域商队来过钱塘，带来不少稀罕物件，其中就有墨云纱。”
苏晚将丝线放回油纸包，指尖轻轻摩挲着，“这种纱料织的时候要掺进乌木灰，所以颜色如墨，还带着淡淡的檀香味——不过这丝线的檀香味，比普通墨云纱更浓，像是额外熏过‘龙涎香’。”
沈砚心中一震，与义庄尸身耳后丝线的气味完全吻合。
“龙涎香”是皇室贡品，寻常百姓连见都见不到，能同时使用墨云纱和龙涎香的，绝非普通人。
“苏姑娘可知那支西域商队的下落？”
沈砚追问，肩头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，方才与黑影打斗时被扫中的地方，此刻像是有针在细细扎着。
苏晚起身倒了杯热茶，推到沈砚面前：“商队开春就走了，但他们在钱塘留下了一个联络点，就在城南的‘西域商栈’。
不过那商栈上个月换了掌柜，听说之前的掌柜突然‘暴病身亡’了。”
“暴病身亡？”
沈砚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，目光锐利起来，“什么时候的事？”
“大概是十天前。”
苏晚回忆着，“当时我还觉得奇怪，那老掌柜身子骨一首硬朗，怎么会突然没了。
后来听商栈的伙计说，老掌柜死前见过一个穿黑衣服的人，那人走后没多久，老掌柜就倒在了后院。”
又是黑衣人。
沈砚捏紧了茶杯，指节微微泛白。
差役刚查到尸身身份就被灭口，西域商栈的老掌柜见过黑衣人后暴毙，这背后显然有一只无形的手，在刻意掩盖着什么。
“对了，沈县尉。”
苏晚像是突然想起什么，从抽屉里取出一张折叠的纸，“前几天整理账本时，发现这张纸夹在里面，上面画的东西很奇怪，你看看是不是和你查的案子有关。”
沈砚展开纸，上面是用炭笔勾勒的图案——半片青铜残片，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“九”字，与义庄尸身掌心的残片一模一样！
“这是……”沈砚的呼吸微微一滞。
“是之前西域商栈的老掌柜托人送来的。”
苏晚解释道，“他说这东西是从一个沉船的水手身上找到的，想让我帮忙看看有没有人认识。
我还没来得及查，就听说他死了。”
所有线索都串了起来。
漕运沉船、西域商栈、青铜残片、黑衣人……这桩案子远比他想象的更复杂，甚至牵扯到了西域势力。
“多谢苏姑娘。”
沈砚将纸仔细收好，起身准备告辞，“明日我就去西域商栈查探。”
“沈县尉等等。”
苏晚叫住他，取过一件黑色的披风递过去，“夜里雨凉，你肩头又有伤，披着这个吧。
另外，西域商栈的新掌柜来路不明，你多加小心。”
沈砚接过披风，披风上带着淡淡的兰草香，与苏晚身上的气息一样。
他抱了抱拳，转身推门而出。
刚走出“晚来居”，就见街角处有个熟悉的身影——县衙捕头赵虎，正带着两个捕快往这边走。
赵虎见了沈砚，脸色沉了下来：“沈县尉，你倒是好兴致，都什么时候了，还在茶馆里喝茶！”
“赵捕头这是何意？”
沈砚眉头微蹙。
他到钱塘县后，赵虎一首不服他“书生断案”，时常冷嘲热讽。
“何意？”
赵虎指着远处的义庄方向，语气带着怒气，“义庄的尸身被人动过了！
守庄的差役被打晕，其中一具尸身的脖颈处，又多了一道齿痕！”
沈砚的心猛地一沉。
他离开义庄不过一个时辰，竟有人趁虚而入！
“带我去看看。”
沈砚快步跟上赵虎，心头的疑虑越来越深。
黑衣人不仅要灭口，还要在尸身上留下线索，他们到底想干什么？
雨还在下，夜色如墨。
沈砚跟着赵虎往义庄走，脚步越来越快。
他知道，一场更大的风暴，正在悄然酝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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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穿一身月白襦裙，裙摆绣着几簇淡青色的兰草，头发只用一支碧玉簪松松挽着，见沈砚肩头沾着血渍，眉梢微微蹙起，“看来是遇上麻烦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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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从怀中取出那个包裹着黑色丝线的油纸包，放在桌上：“苏姑娘，能否帮我看看这东西？”
苏晚取过一支银簪，小心翼翼挑开油纸包。
那缕黑色丝线在灯下泛着细腻的光泽，不似寻常丝线那般粗糙，她凑近闻了闻，眼底闪过一丝了然：“这是西域的‘墨云纱’拆解下来的丝线，而且是最上等的那种。”
“墨云纱？”
沈砚往前倾了倾身，“我听说这种纱料只有西域王公贵族才用得起，钱塘县怎会出现？”
“寻常商户自然没有，但去年冬天有支西域商队来过钱塘，带来不少稀罕物件，其中就有墨云纱。”
苏晚将丝线放回油纸包，指尖轻轻摩挲着，“这种纱料织的时候要掺进乌木灰，所以颜色如墨，还带着淡淡的檀香味——不过这丝线的檀香味，比普通墨云纱更浓，像是额外熏过‘龙涎香’。”
沈砚心中一震，与义庄尸身耳后丝线的气味完全吻合。
“龙涎香”是皇室贡品，寻常百姓连见都见不到，能同时使用墨云纱和龙涎香的，绝非普通人。
“苏姑娘可知那支西域商队的下落？”
沈砚追问，肩头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，方才与黑影打斗时被扫中的地方，此刻像是有针在细细扎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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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那商栈上个月换了掌柜，听说之前的掌柜突然‘暴病身亡’了。”
“暴病身亡？”
沈砚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，目光锐利起来，“什么时候的事？”
“大概是十天前。”
苏晚回忆着，“当时我还觉得奇怪，那老掌柜身子骨一首硬朗，怎么会突然没了。
后来听商栈的伙计说，老掌柜死前见过一个穿黑衣服的人，那人走后没多久，老掌柜就倒在了后院。”
又是黑衣人。
沈砚捏紧了茶杯，指节微微泛白。
差役刚查到尸身身份就被灭口，西域商栈的老掌柜见过黑衣人后暴毙，这背后显然有一只无形的手，在刻意掩盖着什么。
“对了，沈县尉。”
苏晚像是突然想起什么，从抽屉里取出一张折叠的纸，“前几天整理账本时，发现这张纸夹在里面，上面画的东西很奇怪，你看看是不是和你查的案子有关。”
沈砚展开纸，上面是用炭笔勾勒的图案——半片青铜残片，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“九”字，与义庄尸身掌心的残片一模一样！
“这是……”沈砚的呼吸微微一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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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砚将纸仔细收好，起身准备告辞，“明日我就去西域商栈查探。”
“沈县尉等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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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外，西域商栈的新掌柜来路不明，你多加小心。”
沈砚接过披风，披风上带着淡淡的兰草香，与苏晚身上的气息一样。
他抱了抱拳，转身推门而出。
刚走出“晚来居”，就见街角处有个熟悉的身影——县衙捕头赵虎，正带着两个捕快往这边走。
赵虎见了沈砚，脸色沉了下来：“沈县尉，你倒是好兴致，都什么时候了，还在茶馆里喝茶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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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砚眉头微蹙。
他到钱塘县后，赵虎一首不服他“书生断案”，时常冷嘲热讽。
“何意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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守庄的差役被打晕，其中一具尸身的脖颈处，又多了一道齿痕！”
沈砚的心猛地一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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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带我去看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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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衣人不仅要灭口，还要在尸身上留下线索，他们到底想干什么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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