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即破口大骂,准备天一亮就去官府告薛家骗婚。
薛母却拦住我:
大的不行,不妨试试小的呢?
给你们家做赘婿都行,求你别去告官
小的……身上瘦的都没二两肉,白送我都不要
我扭头便走,表示这事没得商量。
那薛小公子却怯生生地拽住了我的衣角:
姐姐,养两年就有肉了……真的
(1)
眼前的少年约末十四五岁,长相清俊,却难掩稚嫩。
我定定地瞧了他片刻。
肩是窄了些,腰也细了些,但一双腿笔直修长,想来养两三年身量还能再拔高些?
姐姐……我吃的不多,但长肉特别快,还能干活,你带我回家很划算的
少年见我久久不说话,一张白皙的脸涨得通红,语气也带了一丝焦急。
薛母的眼眶登时红了,一把将小儿子拽到身后,大有一副母鸡护崽的架势。
不赘了,你要报官就报去,阿秋也是我儿子,我怎么能亲手把他往火坑里推……
那阿春呢?若是季姑娘真报了官,阿春的名声就彻彻底底毁了我们家也再抬不起头来
薛父眼里也有几分湿润,却强撑着将薛秋从薛母身后拽出来,往我怀里送。
这孩子生在我们家没福气,季姑娘你行行好,高抬贵手放阿春一马,阿秋……从今以后便是你的人了。
是,阿秋以后就是姐姐的人了。
少年往我怀里缩了缩,一双眼里蓄满了泪水,却还是笑着对他爹娘说:
爹、娘,你们放心,妻主会对我好的。
(2)
话都说到这份上了,我只能勉为其难地收下了薛秋。
回季家村的路上,薛秋一直小心翼翼地拽着我的衣角,像是怕一眨眼,我就把他丢了。
哪怕到了我家,他整个人也还是怯生生的,往我身后一躲,只露出半只圆溜溜的眼睛。
我娘见了直皱眉,疑惑地问:
你怎回来了?这是你夫君?
不是说只比你小一岁吗?我瞧着分明是个孩子,难道人也会缩水?
我叹了口气,将在薛家发生的一切如实告诉了娘。
她瞬间气得火冒三丈:
天杀的这是骗婚,我要告到官府去
薛秋一听就急了,忙跟我娘赔礼道歉,还一个劲地说:
我也可以做姐姐夫君的,我现在是小,但吃了饭就会长大的
那得让我女儿等几年?她今年都十了,本就惹人口舌,不然我也不会急着让她嫁人,找到你们这户晦气人家
(3)
娘越说越生气,后来还是我告诉她:
媒婆那边的钱退不了,若不收下薛秋,便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。
好吧,那这个就留着。
我娘虽面上妥协,心里却还是咽不下这口气,沉着脸道:
不报官也行,但我们定要给薛家一个教训
幸好闺女你惯有主意,若是碰上个脾气软好拿捏的,薛家可是害了人家一辈子
我想想是这么个理,于是跟娘认真探讨起来。
薛秋在一旁听了我们的手段,吓得面无血色。
最后终是忍不住,跪下拽住了我的衣袖。
姐姐,求你不要这么对我哥
想让我哥不祸害别的女子,还有别的办法,求你别害他
那你倒是说说,别的办法是什么?
我刚问完这句话,薛秋眼里划过一丝茫然,显然也是没主意。
我不耐地嗤了一声,正要和娘继续讨论,却再次被薛秋拽住了衣袖。
我想到了。
他定定地望着我,脸上露出大义凛然的神情:
让我哥也入赘给你,他就不能去祸害别的女子了
啊?
我和娘一听这话,都愣住了。
(4)
也不知薛秋用了什么法子,竟真让薛春也来了我家。
他们俩一个高大挺拔,一个俊秀如竹,站在一起很是养眼。
姐姐,是这样的。
薛秋走上前来,清亮亮的眼睛注视着我:
虽都是入赘,但我哥和你办了婚礼,便是你的妻,我是后来的,便是你的妾。
可以吗?
可以是可以。
我先点头,紧接着又摇了摇头:
家里不养闲人,薛春既然来了,便也得养家糊口。
嗯。
高大挺拔的男子嗯了一声,紧接着便从厨房拿了柴刀,在院子里劈起柴来。
我一看他这木讷的模样就来气,成亲前我就是被他的外表骗了,以为他是个能干的老实人。
没想到是大树挂辣椒,中看不中用
回忆起从前,我脸上也带了三分恼火:
一脚踹散薛春劈好的柴,问他:
你究竟是生了什么病,为何不能人道?
(5)
薛春砍柴的手一顿,却还是低头不语。
薛秋倒是哽咽着开了口:
大哥原本身体很好的,是被我害了。
我贪玩去捅马蜂窝,从很高的树上摔下来……大哥赶到护住了我,却伤了他自己的根本。
我沉默了片刻,再抬眼看薛春时,发现他已经把柴都劈完垒好,一片整整齐齐。
心头不免酸了一下,要这么说,那他也挺可怜的。
但可怜不能作为坑人的借口啊。
我想到这里,眼神瞬间冷了下去。
却在这时,娘从院外匆匆地赶过来,拽着我的衣袖就往屋里拉:
闺女啊,咱们上当了
什么意思?
我刚碰到王婶了,她听说我们家的事,让我赶紧把那两个入赘的小子赶出去
为啥?
我娘咬了咬牙,满脸怒色:
正经人家哪会把两个儿子都入赘?薛家分明是看我们娘俩孤儿寡母,想吃绝户
若真让他们得逞,我们还有好日子过?赶出去,大的小的,一个都不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