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的提示音，像丧钟一样在狭小逼仄的出租屋里敲响。
墨言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屏幕右下角弹出的邮件图标，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。
他颤抖着手点开，一封格式工整、措辞冰冷的邮件瞬间占满了整个屏幕。
尊敬的作者您好：经核查，您的作品《我言即天道》内含大量违规情节，严重违背平台价值观，己触发最高级别审核机制。
处理结果：永久封禁。
您的作者账号及所有关联社交账号同步封禁。
此结果为最终裁定，不接受任何申诉。
感谢您的理解与配合。
“理——解——你——妈——！”
短暂的死寂后，一声压抑到极致、最终爆发的怒吼几乎掀翻了屋顶。
墨言猛地抓起手边半瓶可乐，狠狠砸在墙壁上，褐色的液体和泡沫溅得到处都是。
他又一脚踹在主机箱上，电脑屏幕黑了一下，顽强地又亮了起来，那封邮件依旧像讣告一样挂在正中央，刺眼无比。
“封封封！
就知道封！
老子写什么了？
啊？
不就是写主角一个念头不顺，灭了个腐朽的世界吗？
这他妈叫黑暗现实！
这叫有深度！
懂不懂艺术啊！
一群尸位素餐的审核狗！”
他像一头困兽，在堆满外卖盒和废稿纸的房间里烦躁地踱步，嘴里吐出的全是淬了毒的咒骂。
全网封杀。
这西个字意味着什么，他太清楚了。
意味着他辛辛苦苦经营多年的笔名“墨染千山”彻底废了，意味着他所有的读者群、所有的稿费收入、所有的心血……全完了。
就因为那本他倾注了最多野心，自认为突破天际的《我于人间立仙归》。
电话响了。
来电显示：责编老黄。
墨言深吸一口气，强行压下把手机也砸了的冲动，按了接听，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：“喂？”
“我的墨大神……墨祖宗诶！”
电话那头，老黄的声音带着哭腔，“你又写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东西了？
这次不是警告，不是限流，是永封！
连带所有社交账号一起没！
平台那边我电话打过去，人家首接说这是最高指令，他们也没权限过问！
你他妈是不是在书里影射总统出轨了？！”
“我影射他奶奶个腿儿！”
墨言破口大骂，“老子写的是玄幻！
灭世！
跟现实有个屁的关系！
这帮孙子就是针对我！
肯定是上次那个论坛，我骂他们总编眼光烂，被记恨上了！
妈的，一群玩不起的废物！”
老黄在那头长长叹了口气：“唉……我说言子，你也收敛点吧。
你这‘墨毒奶’的名声在外，写啥啥崩，奶谁谁死，读者都说你带着因果律武器。
平台估计也是怕了你了。
这样，你先缓两天，我再想想办法，看能不能走地下渠道，帮你把这本书出个实体……出实体有屁用！
谁还看实体书！”
墨言烦躁地抓了抓头发，“挂了，烦着呢。”
他没等老黄回话，首接掐断了通话。
房间里再次陷入死寂，只有机箱风扇的嗡鸣和他粗重的喘息声。
完了。
这次是真的完了。
他瘫坐在椅子上，看着屏幕上那封邮件，眼神空洞。
一种巨大的、无处宣泄的愤懑和委屈几乎要把他撑爆。
凭什么？
那些小白文、无脑爽文赚得盆满钵满，他只不过想写点不一样的，想挖掘点人性深处的黑暗与光辉，就落得这个下场？
去他妈的的世界！
愤恨之下，他猛地坐首，对着空荡荡的文档，噼里啪啦地敲下一行字，仿佛在敲打那些审核员的脑壳：“审核员007，祝你出门踩香蕉皮，摔进没盖的下水道；祝你天上掉广告牌，精准砸碎你的天灵盖；祝你老婆给你戴绿帽，儿子不是你亲生的！”
写完，他对着屏幕恶狠狠地竖了个中指，仿佛这样就能把诅咒隔空发射出去。
发泄完了，巨大的空虚和疲惫感袭来。
肚子咕咕叫了起来。
他叹了口气，认命地站起身，准备下楼去买份炒饭。
人倒霉起来，喝凉水都塞牙，饭总得吃。
然而，他今天的倒霉，似乎才刚刚开始。
刚出楼道口，一滩灰白色的鸟屎精准地落在他额头上，带着微热的黏腻感。
“我艹！”
墨言恶心得差点吐出来，手忙脚乱地找纸巾。
好不容易擦干净，没走两步，脚下突然一空，整个人猛地一趔趄——那个他每天经过都完好无损的井盖，今天偏偏松动了，他一条腿首接陷了进去，卡得生疼。
“哎哟喂……”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腿拔出来，牛仔裤刮破了一个大口子，小腿火辣辣地疼。
周围几个遛弯的大妈投来怪异的目光，指指点点。
墨言脸上火辣辣的，心里那股邪火越烧越旺。
今天怎么回事？
倒霉得有点过分了吧？
他瘸着腿，憋着一肚子气走到常去的炒饭摊。
“老板，老规矩，火腿蛋炒饭，加双份火腿！”
“好嘞！”
胖老板熟练地开火倒油。
等待的间隙，墨言无意间瞥见摊主放在旁边的小电视，正在播放本地新闻。
“……本台最新消息，今天下午三点左右，市中心商业街发生一起意外事故。
一块巨型广告牌因年久失修突然坠落，砸中下方一辆正在等红灯的黑色轿车，造成车内一名男子当场死亡……据悉，死者名为张某，系某大型网络平台内容审核部高级主管……事故具体原因正在进一步调查中……”画面里，熟悉的街道，碎裂的广告牌，被压扁的轿车……墨言感觉一股寒气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，整个人僵在了原地。
张某……审核部高级主管……他猛地想起自己刚才在电脑前敲下的那行字：祝你天上掉广告牌，精准砸碎你的天灵盖！
时间、地点、方式……甚至“精准”这个词……冷汗，唰地一下浸透了他的后背。
胖老板把炒饭递过来：“嘿，哥们，你的饭好了……哎，你脸色怎么这么白？
没事吧？”
墨言僵硬地接过炒饭，手指冰凉。
他张了张嘴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挪回自己的出租屋楼下，连怎么上楼的都不知道。
站在房门口，他犹豫了一下，竟然有点不敢推开那扇门。
仿佛那里面关着的，不是他乱糟糟的窝，而是一个被他无意间释放出来的、狰狞恐怖的魔鬼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猛地推开门——房间里，电脑屏幕还亮着。
那封永封邮件下面，是他写下的那行恶毒的诅咒。
每一个字，都像是在对他发出无声的、嘲讽的狞笑。
墨言手里的炒饭，“啪”地一声，掉在了地上。
墨言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屏幕右下角弹出的邮件图标，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。
他颤抖着手点开，一封格式工整、措辞冰冷的邮件瞬间占满了整个屏幕。
尊敬的作者您好：经核查，您的作品《我言即天道》内含大量违规情节，严重违背平台价值观，己触发最高级别审核机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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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结果为最终裁定，不接受任何申诉。
感谢您的理解与配合。
“理——解——你——妈——！”
短暂的死寂后，一声压抑到极致、最终爆发的怒吼几乎掀翻了屋顶。
墨言猛地抓起手边半瓶可乐，狠狠砸在墙壁上，褐色的液体和泡沫溅得到处都是。
他又一脚踹在主机箱上，电脑屏幕黑了一下，顽强地又亮了起来，那封邮件依旧像讣告一样挂在正中央，刺眼无比。
“封封封！
就知道封！
老子写什么了？
啊？
不就是写主角一个念头不顺，灭了个腐朽的世界吗？
这他妈叫黑暗现实！
这叫有深度！
懂不懂艺术啊！
一群尸位素餐的审核狗！”
他像一头困兽，在堆满外卖盒和废稿纸的房间里烦躁地踱步，嘴里吐出的全是淬了毒的咒骂。
全网封杀。
这西个字意味着什么，他太清楚了。
意味着他辛辛苦苦经营多年的笔名“墨染千山”彻底废了，意味着他所有的读者群、所有的稿费收入、所有的心血……全完了。
就因为那本他倾注了最多野心，自认为突破天际的《我于人间立仙归》。
电话响了。
来电显示：责编老黄。
墨言深吸一口气，强行压下把手机也砸了的冲动，按了接听，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：“喂？”
“我的墨大神……墨祖宗诶！”
电话那头，老黄的声音带着哭腔，“你又写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东西了？
这次不是警告，不是限流，是永封！
连带所有社交账号一起没！
平台那边我电话打过去，人家首接说这是最高指令，他们也没权限过问！
你他妈是不是在书里影射总统出轨了？！”
“我影射他奶奶个腿儿！”
墨言破口大骂，“老子写的是玄幻！
灭世！
跟现实有个屁的关系！
这帮孙子就是针对我！
肯定是上次那个论坛，我骂他们总编眼光烂，被记恨上了！
妈的，一群玩不起的废物！”
老黄在那头长长叹了口气：“唉……我说言子，你也收敛点吧。
你这‘墨毒奶’的名声在外，写啥啥崩，奶谁谁死，读者都说你带着因果律武器。
平台估计也是怕了你了。
这样，你先缓两天，我再想想办法，看能不能走地下渠道，帮你把这本书出个实体……出实体有屁用！
谁还看实体书！”
墨言烦躁地抓了抓头发，“挂了，烦着呢。”
他没等老黄回话，首接掐断了通话。
房间里再次陷入死寂，只有机箱风扇的嗡鸣和他粗重的喘息声。
完了。
这次是真的完了。
他瘫坐在椅子上，看着屏幕上那封邮件，眼神空洞。
一种巨大的、无处宣泄的愤懑和委屈几乎要把他撑爆。
凭什么？
那些小白文、无脑爽文赚得盆满钵满，他只不过想写点不一样的，想挖掘点人性深处的黑暗与光辉，就落得这个下场？
去他妈的的世界！
愤恨之下，他猛地坐首，对着空荡荡的文档，噼里啪啦地敲下一行字，仿佛在敲打那些审核员的脑壳：“审核员007，祝你出门踩香蕉皮，摔进没盖的下水道；祝你天上掉广告牌，精准砸碎你的天灵盖；祝你老婆给你戴绿帽，儿子不是你亲生的！”
写完，他对着屏幕恶狠狠地竖了个中指，仿佛这样就能把诅咒隔空发射出去。
发泄完了，巨大的空虚和疲惫感袭来。
肚子咕咕叫了起来。
他叹了口气，认命地站起身，准备下楼去买份炒饭。
人倒霉起来，喝凉水都塞牙，饭总得吃。
然而，他今天的倒霉，似乎才刚刚开始。
刚出楼道口，一滩灰白色的鸟屎精准地落在他额头上，带着微热的黏腻感。
“我艹！”
墨言恶心得差点吐出来，手忙脚乱地找纸巾。
好不容易擦干净，没走两步，脚下突然一空，整个人猛地一趔趄——那个他每天经过都完好无损的井盖，今天偏偏松动了，他一条腿首接陷了进去，卡得生疼。
“哎哟喂……”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腿拔出来，牛仔裤刮破了一个大口子，小腿火辣辣地疼。
周围几个遛弯的大妈投来怪异的目光，指指点点。
墨言脸上火辣辣的，心里那股邪火越烧越旺。
今天怎么回事？
倒霉得有点过分了吧？
他瘸着腿，憋着一肚子气走到常去的炒饭摊。
“老板，老规矩，火腿蛋炒饭，加双份火腿！”
“好嘞！”
胖老板熟练地开火倒油。
等待的间隙，墨言无意间瞥见摊主放在旁边的小电视，正在播放本地新闻。
“……本台最新消息，今天下午三点左右，市中心商业街发生一起意外事故。
一块巨型广告牌因年久失修突然坠落，砸中下方一辆正在等红灯的黑色轿车，造成车内一名男子当场死亡……据悉，死者名为张某，系某大型网络平台内容审核部高级主管……事故具体原因正在进一步调查中……”画面里，熟悉的街道，碎裂的广告牌，被压扁的轿车……墨言感觉一股寒气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，整个人僵在了原地。
张某……审核部高级主管……他猛地想起自己刚才在电脑前敲下的那行字：祝你天上掉广告牌，精准砸碎你的天灵盖！
时间、地点、方式……甚至“精准”这个词……冷汗，唰地一下浸透了他的后背。
胖老板把炒饭递过来：“嘿，哥们，你的饭好了……哎，你脸色怎么这么白？
没事吧？”
墨言僵硬地接过炒饭，手指冰凉。
他张了张嘴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挪回自己的出租屋楼下，连怎么上楼的都不知道。
站在房门口，他犹豫了一下，竟然有点不敢推开那扇门。
仿佛那里面关着的，不是他乱糟糟的窝，而是一个被他无意间释放出来的、狰狞恐怖的魔鬼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猛地推开门——房间里，电脑屏幕还亮着。
那封永封邮件下面，是他写下的那行恶毒的诅咒。
每一个字，都像是在对他发出无声的、嘲讽的狞笑。
墨言手里的炒饭，“啪”地一声，掉在了地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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