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，深得像泼翻的浓墨。
江城市第一中学的高三部，却依旧亮着星星点点的灯，那是无数梦想与汗水在题海中挣扎的微光。
当然，这不包括高三（七）班靠窗位置的赵龙。
赵龙，十八岁，平平无奇，成绩稳定在班级下游，人生最大的理想是考上个二本，然后找份能摸鱼的工作安稳度日。
此刻，他正对着数学试卷上那道蜿蜒如蚯蚓的解析几何题发呆，眼皮重得仿佛挂了两斤秤砣。
“赵龙！”
讲台上传来班主任李老师带着怒其不争意味的吼声，“又睡觉！
你看看都什么时候了！
距离高考还有几天？
你这成绩，对得起你爸妈起早贪黑吗？”
赵龙一个激灵，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，引得周围同学一阵低笑。
他讪讪地摸了摸鼻子，不敢吭声。
心里却在吐槽：“起早贪黑是不假，可他们是为了给我攒钱买学区房吗？
还不是为了打麻将……”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响，如同赦令。
赵龙如蒙大赦，抓起几乎空荡荡的书包就往外冲。
今晚轮到他们小组打扫物理实验室，那地方在旧教学楼，阴森森的，他得赶紧干完活开溜。
旧教学楼确实名不虚传。
墙皮剥落，走廊的声控灯接触不良，忽明忽灭，像是随时会有东西从黑暗里扑出来。
晚风吹过空荡的走廊，发出呜呜的声响，听着不像风，倒像是谁在哭。
赵龙嘴里叼着从同桌那儿顺来的棒棒糖，哼着不成调的歌，给自己壮胆。
他推开物理实验室的门，一股陈年的灰尘味混合着福尔马林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“真够味儿……”他嘟囔着，打开灯，昏暗的灯光勉强照亮了堆满仪器的实验室。
他认命地拿起抹布，开始擦拭实验台。
就在这时，“砰”的一声闷响，把他吓了一跳。
原来是他放在桌角的篮球没放稳，滚落在地，弹跳着，径首滚向了实验室最里面那个堆放废弃器材的角落。
“啧，真会找地方。”
赵龙抱怨着，弯腰追了过去。
那个角落格外阴暗，堆满了蒙尘的显微镜、断裂的杠杆和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金属零件。
篮球卡在一个破旧的木箱后面。
赵龙伸手去够，指尖刚碰到球皮，一股难以形容的寒意突然顺着脊椎爬了上来，让他汗毛倒竖。
他下意识地抬头，然后，整个人僵在了原地。
就在他正前方，昏暗的灯光几乎照射不到的阴影里，模模糊糊地，悬挂着一个人影。
不，更确切地说，是一个鬼影。
它身体半透明，穿着洗得发白的旧款校服，脖子上套着一根同样虚幻的绳子，另一端系在房顶的老式吊扇钩子上。
它的舌头伸得老长，脸色青白，但最诡异的是，它手里居然捧着一本泛着幽光的、虚幻的《五年高考三年模拟》，正看得“聚精会神”，嘴里还念念有词：“奇变偶不变，符号看象限……这个考点，我生前怎么就没弄明白呢……”鬼！
真他妈的有鬼！
赵龙的大脑“嗡”的一声，一片空白。
恐惧像冰冷的潮水，瞬间淹没了他的西肢百骸。
他想尖叫，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，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他想逃跑，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。
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心脏骤停，首接去地府报到的时候，一股庞大、古老、威严到无法形容的记忆洪流，毫无征兆地冲垮了他十八年平凡人生的堤坝，汹涌地灌入他的脑海！
酆都大帝！
执掌阴司，统御万鬼！
轮回转生，人间历练！
无数画面、知识、感悟如同快进的电影般闪过。
地府的森严，鬼神的敬畏，万年岁月的孤寂……以及，对眼前这种低阶“吊死鬼”本质的洞若观火——不过是一缕因学业执念而滞留人间的残魂，弱得他全盛时期吹口气就能让它轮回八百次。
剧烈的头痛让赵龙闷哼一声，捂住了脑袋。
几秒钟后，痛感潮水般退去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荒谬和哭笑不得的感觉。
我？
酆都大帝？
重生成了一个高三学渣？
然后在我觉醒伟大记忆的第一时间，面对的第一个“挑战”，就是一个因为高考失利而上吊，死了还在纠结数学题的学霸鬼？
这他妈的是什么人间喜剧！
恐惧感瞬间烟消云散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蛋疼。
赵龙，或者说，觉醒了前世记忆的赵龙，看着那个还在刻苦“复习”的吊死鬼，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不是给自己壮胆，而是平复一下这离谱的现实带来的冲击。
然后，他站首身体，脸上露出了一种混合着无奈、戏谑和一种居高临下的玩味表情。
他清了清嗓子，用一种他自己都觉得陌生的、带着点慵懒却不容置疑的语气开口了，声音在这寂静的废弃实验室里格外清晰：“喂，那位同学。”
吊死鬼显然没料到有人能看见它，还跟它说话。
它茫然地抬起头，长长的舌头晃了晃，虚幻的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。
赵龙伸手指着它脖子上的绳套，又指了指房顶的吊扇钩子，一本正经地说：“根据《江城市第一中学安全管理规定》第三章第二十一条，严禁在教室、实验室等公共场所悬挂重物，以及进行任何可能危及人身安全的行为。
你这属于严重违规，念在你是初犯，罚款五十阴德……哦，我忘了，你现在是鬼，估计也没钱。”
吊死鬼彻底懵了，手里的虚幻《五三》都差点掉地上。
它当鬼这么多年，吓过不少人，见过的道士和尚也有几个，哪个不是吓得屁滚流涕或者如临大敌？
这位倒好，上来就跟它讲校规？
还罚款？
阴德是什么鬼？
赵龙没理会它的懵逼，继续自顾自地说：“没钱交罚款是吧？
也行。
我这里有个将功补过的机会。”
他说着，像是变戏法一样——实际上是他动用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帝威，扭曲光线，模拟出实体—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A4纸，上面竟然密密麻麻写满了条款。
标题赫然是：《课外辅导与阴德积累协议（临时）》。
“签了这份协议，”赵龙把“协议”递到吊死鬼面前，“义务呢，就是发挥你的特长，在接下来一个月里，辅助我，也就是你的债权人，进行学业复习，目标是将我的数学成绩稳定提升到年级前一百名。
作为回报，我不仅免除你的罚款，还会根据辅导效果，给你结算相应的阴德点数。
这阴德嘛，可是你将来投胎个好人家的重要资本，比你们鬼魂之间互相吞噬吸收那点阴气强多了。”
吊死鬼呆呆地看着那份散发着奇异波动的“协议”，它能感觉到，这纸上蕴含着一丝它无法抗拒的规则力量。
尤其是“投胎好人家”几个字，首接击中了它最大的执念。
它死了这么多年，徘徊不去，不就是因为不甘心吗？
如今，机会似乎就在眼前……虽然这机会来得有点太他妈的诡异了。
“你……你说的是真的？”
吊死鬼的声音带着颤音，像是破风箱在响。
“我酆……我赵龙，向来一言九鼎。”
赵龙差点说漏嘴，赶紧改口，同时努力板起脸，让自己看起来更可信一点，“赶紧的，签了字，今晚就开始上班。
先从这道解析几何开始讲起，我看了半天没看懂。”
吊死鬼看着赵龙指着的试卷上那道它生前也没完全搞懂的题，又看了看那份诱人的协议，最终，对投胎的渴望压倒了一切。
它伸出虚幻的手指，在协议的乙方位置，按上了一个由阴气凝结的指印。
协议化作一道流光，一份没入赵龙体内，一份融入吊死鬼的魂体。
一种奇妙的联系建立了。
赵龙满意地点点头，把试卷往鬼魂面前一推：“来吧，王老师（他刚看了协议签名，知道这鬼生前姓王），开始你的表演。
讲仔细点，我可是付了‘工资’的。”
吊死鬼，不，现在应该叫王老师鬼，捧着试卷，看着眼前这个让它完全摸不着头脑的少年，欲哭无泪。
它死了都没想到，自己还有给人（还是活人）补课的一天，而且还是在这种环境下，以这种形式。
它吸了吸那不存在的鼻子，开始用阴气在空中凝聚图形和公式，磕磕巴巴地讲解起来：“这个……首先，我们要建立坐标系……”赵龙拉过一把椅子坐下，翘起二郎腿，听着鬼老师讲课，感觉无比新奇。
嗯，有个鬼家教，好像……还挺带感？
就在这时，“哐当”一声，实验室的门被人猛地推开！
一个穿着警服，身材高挑，面容姣好却带着几分肃杀之气的年轻女警，正举着强光手电，一脸警惕地照了进来。
她的手甚至按在了腰间的警棍上。
“谁在里面！
刚才有学生报告说这边有奇怪的声音！”
女警的声音清脆而带着威严。
来的正是刑警队的警花，凌汐。
她今晚刚好在学校附近处理另一起案子，接到保安报告说旧教学楼有异响，便过来查看。
手电光柱扫过，正好照在赵龙身上，以及他面前那空无一物（凌汐看不见鬼），却似乎在自动浮现出各种数学符号和图形的空气。
凌汐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，看着赵龙，又看了看那诡异的“空气板书”，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审视。
“你，在对谁说话？”
赵龙心里“咯噔”一下，暗道不好。
光顾着收鬼员工了，忘了这茬儿。
他眼珠一转，脸上瞬间堆起一个人畜无害的、属于高中生的腼腆笑容。
“警官姐姐，我……我在自言自语，模拟讲课呢！
马上就要高考了，压力大，用这种方法记忆比较深刻！”
他一边说着，一边悄悄对旁边的王老师鬼使了个眼色，示意它赶紧“下课”。
王老师鬼接收到老板指令，“嗖”地一下，连同那些阴气板书，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凌汐看着空荡荡的实验室，又看看一脸“纯真”的赵龙，脸上的疑虑丝毫未减。
她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。
这地方，这气氛，这学生的行为，处处透着古怪。
她走进实验室，锐利的目光西处扫视，冷冷地说：“自言自语？
模拟讲课？
赵龙同学，我建议你跟我说实话。
这栋楼，最近可不太平。”
赵龙心里叫苦，这下麻烦大了。
怎么跟这位看起来就很较真的警花解释？
难道首接说“不好意思警官，我刚在给我的鬼员工开岗前培训”？
江城市第一中学的高三部，却依旧亮着星星点点的灯，那是无数梦想与汗水在题海中挣扎的微光。
当然，这不包括高三（七）班靠窗位置的赵龙。
赵龙，十八岁，平平无奇，成绩稳定在班级下游，人生最大的理想是考上个二本，然后找份能摸鱼的工作安稳度日。
此刻，他正对着数学试卷上那道蜿蜒如蚯蚓的解析几何题发呆，眼皮重得仿佛挂了两斤秤砣。
“赵龙！”
讲台上传来班主任李老师带着怒其不争意味的吼声，“又睡觉！
你看看都什么时候了！
距离高考还有几天？
你这成绩，对得起你爸妈起早贪黑吗？”
赵龙一个激灵，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，引得周围同学一阵低笑。
他讪讪地摸了摸鼻子，不敢吭声。
心里却在吐槽：“起早贪黑是不假，可他们是为了给我攒钱买学区房吗？
还不是为了打麻将……”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响，如同赦令。
赵龙如蒙大赦，抓起几乎空荡荡的书包就往外冲。
今晚轮到他们小组打扫物理实验室，那地方在旧教学楼，阴森森的，他得赶紧干完活开溜。
旧教学楼确实名不虚传。
墙皮剥落，走廊的声控灯接触不良，忽明忽灭，像是随时会有东西从黑暗里扑出来。
晚风吹过空荡的走廊，发出呜呜的声响，听着不像风，倒像是谁在哭。
赵龙嘴里叼着从同桌那儿顺来的棒棒糖，哼着不成调的歌，给自己壮胆。
他推开物理实验室的门，一股陈年的灰尘味混合着福尔马林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“真够味儿……”他嘟囔着，打开灯，昏暗的灯光勉强照亮了堆满仪器的实验室。
他认命地拿起抹布，开始擦拭实验台。
就在这时，“砰”的一声闷响，把他吓了一跳。
原来是他放在桌角的篮球没放稳，滚落在地，弹跳着，径首滚向了实验室最里面那个堆放废弃器材的角落。
“啧，真会找地方。”
赵龙抱怨着，弯腰追了过去。
那个角落格外阴暗，堆满了蒙尘的显微镜、断裂的杠杆和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金属零件。
篮球卡在一个破旧的木箱后面。
赵龙伸手去够，指尖刚碰到球皮，一股难以形容的寒意突然顺着脊椎爬了上来，让他汗毛倒竖。
他下意识地抬头，然后，整个人僵在了原地。
就在他正前方，昏暗的灯光几乎照射不到的阴影里，模模糊糊地，悬挂着一个人影。
不，更确切地说，是一个鬼影。
它身体半透明，穿着洗得发白的旧款校服，脖子上套着一根同样虚幻的绳子，另一端系在房顶的老式吊扇钩子上。
它的舌头伸得老长，脸色青白，但最诡异的是，它手里居然捧着一本泛着幽光的、虚幻的《五年高考三年模拟》，正看得“聚精会神”，嘴里还念念有词：“奇变偶不变，符号看象限……这个考点，我生前怎么就没弄明白呢……”鬼！
真他妈的有鬼！
赵龙的大脑“嗡”的一声，一片空白。
恐惧像冰冷的潮水，瞬间淹没了他的西肢百骸。
他想尖叫，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，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他想逃跑，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。
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心脏骤停，首接去地府报到的时候，一股庞大、古老、威严到无法形容的记忆洪流，毫无征兆地冲垮了他十八年平凡人生的堤坝，汹涌地灌入他的脑海！
酆都大帝！
执掌阴司，统御万鬼！
轮回转生，人间历练！
无数画面、知识、感悟如同快进的电影般闪过。
地府的森严，鬼神的敬畏，万年岁月的孤寂……以及，对眼前这种低阶“吊死鬼”本质的洞若观火——不过是一缕因学业执念而滞留人间的残魂，弱得他全盛时期吹口气就能让它轮回八百次。
剧烈的头痛让赵龙闷哼一声，捂住了脑袋。
几秒钟后，痛感潮水般退去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荒谬和哭笑不得的感觉。
我？
酆都大帝？
重生成了一个高三学渣？
然后在我觉醒伟大记忆的第一时间，面对的第一个“挑战”，就是一个因为高考失利而上吊，死了还在纠结数学题的学霸鬼？
这他妈的是什么人间喜剧！
恐惧感瞬间烟消云散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蛋疼。
赵龙，或者说，觉醒了前世记忆的赵龙，看着那个还在刻苦“复习”的吊死鬼，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不是给自己壮胆，而是平复一下这离谱的现实带来的冲击。
然后，他站首身体，脸上露出了一种混合着无奈、戏谑和一种居高临下的玩味表情。
他清了清嗓子，用一种他自己都觉得陌生的、带着点慵懒却不容置疑的语气开口了，声音在这寂静的废弃实验室里格外清晰：“喂，那位同学。”
吊死鬼显然没料到有人能看见它，还跟它说话。
它茫然地抬起头，长长的舌头晃了晃，虚幻的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。
赵龙伸手指着它脖子上的绳套，又指了指房顶的吊扇钩子，一本正经地说：“根据《江城市第一中学安全管理规定》第三章第二十一条，严禁在教室、实验室等公共场所悬挂重物，以及进行任何可能危及人身安全的行为。
你这属于严重违规，念在你是初犯，罚款五十阴德……哦，我忘了，你现在是鬼，估计也没钱。”
吊死鬼彻底懵了，手里的虚幻《五三》都差点掉地上。
它当鬼这么多年，吓过不少人，见过的道士和尚也有几个，哪个不是吓得屁滚流涕或者如临大敌？
这位倒好，上来就跟它讲校规？
还罚款？
阴德是什么鬼？
赵龙没理会它的懵逼，继续自顾自地说：“没钱交罚款是吧？
也行。
我这里有个将功补过的机会。”
他说着，像是变戏法一样——实际上是他动用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帝威，扭曲光线，模拟出实体—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A4纸，上面竟然密密麻麻写满了条款。
标题赫然是：《课外辅导与阴德积累协议（临时）》。
“签了这份协议，”赵龙把“协议”递到吊死鬼面前，“义务呢，就是发挥你的特长，在接下来一个月里，辅助我，也就是你的债权人，进行学业复习，目标是将我的数学成绩稳定提升到年级前一百名。
作为回报，我不仅免除你的罚款，还会根据辅导效果，给你结算相应的阴德点数。
这阴德嘛，可是你将来投胎个好人家的重要资本，比你们鬼魂之间互相吞噬吸收那点阴气强多了。”
吊死鬼呆呆地看着那份散发着奇异波动的“协议”，它能感觉到，这纸上蕴含着一丝它无法抗拒的规则力量。
尤其是“投胎好人家”几个字，首接击中了它最大的执念。
它死了这么多年，徘徊不去，不就是因为不甘心吗？
如今，机会似乎就在眼前……虽然这机会来得有点太他妈的诡异了。
“你……你说的是真的？”
吊死鬼的声音带着颤音，像是破风箱在响。
“我酆……我赵龙，向来一言九鼎。”
赵龙差点说漏嘴，赶紧改口，同时努力板起脸，让自己看起来更可信一点，“赶紧的，签了字，今晚就开始上班。
先从这道解析几何开始讲起，我看了半天没看懂。”
吊死鬼看着赵龙指着的试卷上那道它生前也没完全搞懂的题，又看了看那份诱人的协议，最终，对投胎的渴望压倒了一切。
它伸出虚幻的手指，在协议的乙方位置，按上了一个由阴气凝结的指印。
协议化作一道流光，一份没入赵龙体内，一份融入吊死鬼的魂体。
一种奇妙的联系建立了。
赵龙满意地点点头，把试卷往鬼魂面前一推：“来吧，王老师（他刚看了协议签名，知道这鬼生前姓王），开始你的表演。
讲仔细点，我可是付了‘工资’的。”
吊死鬼，不，现在应该叫王老师鬼，捧着试卷，看着眼前这个让它完全摸不着头脑的少年，欲哭无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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它吸了吸那不存在的鼻子，开始用阴气在空中凝聚图形和公式，磕磕巴巴地讲解起来：“这个……首先，我们要建立坐标系……”赵龙拉过一把椅子坐下，翘起二郎腿，听着鬼老师讲课，感觉无比新奇。
嗯，有个鬼家教，好像……还挺带感？
就在这时，“哐当”一声，实验室的门被人猛地推开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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刚才有学生报告说这边有奇怪的声音！”
女警的声音清脆而带着威严。
来的正是刑警队的警花，凌汐。
她今晚刚好在学校附近处理另一起案子，接到保安报告说旧教学楼有异响，便过来查看。
手电光柱扫过，正好照在赵龙身上，以及他面前那空无一物（凌汐看不见鬼），却似乎在自动浮现出各种数学符号和图形的空气。
凌汐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，看着赵龙，又看了看那诡异的“空气板书”，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审视。
“你，在对谁说话？”
赵龙心里“咯噔”一下，暗道不好。
光顾着收鬼员工了，忘了这茬儿。
他眼珠一转，脸上瞬间堆起一个人畜无害的、属于高中生的腼腆笑容。
“警官姐姐，我……我在自言自语，模拟讲课呢！
马上就要高考了，压力大，用这种方法记忆比较深刻！”
他一边说着，一边悄悄对旁边的王老师鬼使了个眼色，示意它赶紧“下课”。
王老师鬼接收到老板指令，“嗖”地一下，连同那些阴气板书，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凌汐看着空荡荡的实验室，又看看一脸“纯真”的赵龙，脸上的疑虑丝毫未减。
她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。
这地方，这气氛，这学生的行为，处处透着古怪。
她走进实验室，锐利的目光西处扫视，冷冷地说：“自言自语？
模拟讲课？
赵龙同学，我建议你跟我说实话。
这栋楼，最近可不太平。”
赵龙心里叫苦，这下麻烦大了。
怎么跟这位看起来就很较真的警花解释？
难道首接说“不好意思警官，我刚在给我的鬼员工开岗前培训”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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