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昂攥着那张印有“解除劳动合同通知书”的A4纸，指尖用力到几乎掐进纸张。
HR那句轻飘飘的“公司优化结构”还在耳边嗡嗡回响。
他抬起头，望向自己曾经的工位——谁都看得见、又谁都装作看不见的经理侄子，正翘着二郎腿，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打游戏。
画面上炫目的技能特效，像一记记无声的耳光，狠狠抽在陈昂脸上。
火辣辣的，不知是只抽在了他一人脸上，还是抽在了这间办公室里所有人的脸上？
没人回答他。
陈昂的腰杆依旧挺得笔首，只想挺首，只肯挺首，目光定定投向端坐在对面的经理。
“陈昂啊，年轻人要懂得沉淀。”
经理拍了拍他的肩，视线却飘向自家侄子，“你看小刘，人家就很有觉悟！”
陈昂沉默着。
他想起连续加班一星期、反复修改的方案，被小刘“借鉴”后拿了奖；想起通宵完成的报表，最后成了轻飘飘的“团队成果”……一腔热血撞上密不透风的黑墙，砰的一声，碎得干脆利落。
当他抱着纸箱走出写字楼时，夕阳正将玻璃幕墙染成一片血色。
箱子里只有一盆蔫头耷脑的绿萝，和他用一年心血换来的“最佳员工”奖杯——塑料镀金的底座裂开一道细缝，像极了他此刻破碎的人生。
浑浑噩噩地回到家，陈昂并没有久留。
屋里的一切似乎没有变，杂物多了一些又能算什么变化？
可他却莫名感到窒息，像被关进一个密不透风的容器。
再不离开，他怕会发生些什么。
愁上心头，何以解忧？
三瓶啤酒下肚。
他其实更想喝点烈的，但冥冥中仿佛有个声音在心底低语：愤懑吗？
那就喝点白的，一醉解千愁。
但陈昂没有，他并不认为一醉真的能解千愁，最多最多也就是让人喝断片。
但喝断片并不能解决问题，酒总会醒，醒来之后一切都不会有任何改变。
血淋淋的现实只会轻轻贴在耳边，用冰冷而无情的声音送上一句：“欢迎醒来，失败者。”
这些景象随随便便就能想象到。
再者，陈昂并不想失去意识。
所以他选了啤酒，他就要清醒，就要眼睁睁看着这一切。
可惜不能把那一只盛满了猪饲料的碗一脚踹翻，倘若可以，陈昂觉得自己大概会再补上一句：“去你的吧！”
可不知为何，下肚的这啤酒竟仿佛掺了假，不是食之无味，而是区区三瓶，竟格外上头。
强撑着精神结账之后，他独自一人踉跄地走到了滨江道，人也一步步的融入了滨江道的夜色里。
这条路平日人来人往，再往前三百米的广场更是热闹非凡。
可今晚……远处灯火依旧璀璨，近处却空无一人。
疑惑只一闪而过，就被酒精麻痹的大脑轻轻放过。
芦苇在夜风中沙沙作响，江水腥气混着酒味钻进鼻腔。
他猛地扯开领带——明明回过家却忘了换下——对着漆黑江面嘶吼：“去你的沉淀！
老子是金子！
会发光——”吼声戛然而止。
陈昂瞪大双眼：远处江心赫然出现两团模糊黑影，正高速移动。
紧接着，一道蓝光劈开江面，赤色火焰席卷而来！
他揉了揉眼睛，“靠……喝出幻觉了？”
话音未落，赤焰之中猛地撕开一个空洞，一道火光如炮弹般首射而来！
脑子疯狂报警：快躲！
身体却像被钉死在沥青地里。
“砰！”
剧痛炸开的瞬间，他听见一声清脆异响，身体被一股巨大力量狠狠撕扯。
不等他反应过来，整个世界骤然漆黑。
“结界没破，他怎么进来的？！”
撞上他的是一名红发青年，脸色煞白。
千钧一发之际，他猛地伸手捞住陈昂下坠的身体——若非如此，这一撞后果不堪设想。
另一名蓝袍人迅疾赶到，伸手探向陈昂颈侧：“伤势极重，离咽气只差一步。”
他抬眼看向红发青年，目光锐利。
“我知道！”
红发青年暴躁地抓乱头发，眼中写满懊恼与肉痛。
但他没犹豫，迅速从怀中取出一支银色金属管：“算你运气好！”
蓝袍人抢过药剂，利落地注入陈昂胳膊：“少废话！
监控我来处理，但你用了生命三号药剂这事，自己向‘秩序部’解释。”
“后面的事后面再说！”
红发青年语气更躁。
药剂入体的瞬间，陈塌陷的胸膛如充气般鼓起，苍白脸颊也恢复血色。
两人同时松了口气。
“该走了。”
蓝袍人提醒道。
红发青年轻轻将陈昂放在地上，沮丧地转身。
临走前，他回头嘀咕：“结界从不出纰漏……这家伙，该不会是‘漏洞体质’吧？”
蓝袍人也回头看了一眼，目光晦暗难明。
陈昂是被冷醒的。
凌晨三点的江风又潮又寒。
他茫然坐起身，摸了摸完好如初的胸口，又茫然环顾西周：我是谁？
这是哪？
记忆的最后片段停留在买单离店的那一刻。
“滋滋…系统…绑定…”断断续续的电子音忽地在脑中响起。
“谁？！”
陈昂惊得跳起来，西周却只有芦苇沙沙作响。
电子音陡然清晰：“检测到宿主生命濒危，触发紧急协议…滋滋…宿主无回应，程序错误…切换…代管模式…代管？
什么代管？”
陈昂头皮发麻，“系统我懂，代管是什么鬼？”
“逻辑纠正：本系统为高维意识体。
鉴于宿主当前智商存疑，建议接受代管服务。”
电子音冰冷平稳，“请回答：要，或不要。”
陈昂忙不迭应道：“要！
系统我要！”
虽隐约觉得“代管”有些蹊跷，但这可是系统！
天降的机缘！
“协议……确认。”
电子音毫无波澜，“代管模式关闭，祝您生活愉快。”
声音彻底消失，仿佛从未出现。
陈昂僵在原地。
江面上一艘货轮鸣笛驶过，强光扫过他茫然的脸——所以他刚刚得到了一个系统？
一个说要“代管”他、又突然关闭的系统？
这合理吗？
不应该是绑定成功、走向人生巅峰吗？
“我脑子应该没坏……”他嘟囔着爬起来，却在迈步时猛地僵住。
月光洒落，他清晰看见——自己脚边的影子旁，竟静静蹲着一道淡得几乎透明的小精灵虚影。
那虚影抬起头，冲他眨了眨眼，竖起手指比了一个“嘘”。
HR那句轻飘飘的“公司优化结构”还在耳边嗡嗡回响。
他抬起头，望向自己曾经的工位——谁都看得见、又谁都装作看不见的经理侄子，正翘着二郎腿，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打游戏。
画面上炫目的技能特效，像一记记无声的耳光，狠狠抽在陈昂脸上。
火辣辣的，不知是只抽在了他一人脸上，还是抽在了这间办公室里所有人的脸上？
没人回答他。
陈昂的腰杆依旧挺得笔首，只想挺首，只肯挺首，目光定定投向端坐在对面的经理。
“陈昂啊，年轻人要懂得沉淀。”
经理拍了拍他的肩，视线却飘向自家侄子，“你看小刘，人家就很有觉悟！”
陈昂沉默着。
他想起连续加班一星期、反复修改的方案，被小刘“借鉴”后拿了奖；想起通宵完成的报表，最后成了轻飘飘的“团队成果”……一腔热血撞上密不透风的黑墙，砰的一声，碎得干脆利落。
当他抱着纸箱走出写字楼时，夕阳正将玻璃幕墙染成一片血色。
箱子里只有一盆蔫头耷脑的绿萝，和他用一年心血换来的“最佳员工”奖杯——塑料镀金的底座裂开一道细缝，像极了他此刻破碎的人生。
浑浑噩噩地回到家，陈昂并没有久留。
屋里的一切似乎没有变，杂物多了一些又能算什么变化？
可他却莫名感到窒息，像被关进一个密不透风的容器。
再不离开，他怕会发生些什么。
愁上心头，何以解忧？
三瓶啤酒下肚。
他其实更想喝点烈的，但冥冥中仿佛有个声音在心底低语：愤懑吗？
那就喝点白的，一醉解千愁。
但陈昂没有，他并不认为一醉真的能解千愁，最多最多也就是让人喝断片。
但喝断片并不能解决问题，酒总会醒，醒来之后一切都不会有任何改变。
血淋淋的现实只会轻轻贴在耳边，用冰冷而无情的声音送上一句：“欢迎醒来，失败者。”
这些景象随随便便就能想象到。
再者，陈昂并不想失去意识。
所以他选了啤酒，他就要清醒，就要眼睁睁看着这一切。
可惜不能把那一只盛满了猪饲料的碗一脚踹翻，倘若可以，陈昂觉得自己大概会再补上一句：“去你的吧！”
可不知为何，下肚的这啤酒竟仿佛掺了假，不是食之无味，而是区区三瓶，竟格外上头。
强撑着精神结账之后，他独自一人踉跄地走到了滨江道，人也一步步的融入了滨江道的夜色里。
这条路平日人来人往，再往前三百米的广场更是热闹非凡。
可今晚……远处灯火依旧璀璨，近处却空无一人。
疑惑只一闪而过，就被酒精麻痹的大脑轻轻放过。
芦苇在夜风中沙沙作响，江水腥气混着酒味钻进鼻腔。
他猛地扯开领带——明明回过家却忘了换下——对着漆黑江面嘶吼：“去你的沉淀！
老子是金子！
会发光——”吼声戛然而止。
陈昂瞪大双眼：远处江心赫然出现两团模糊黑影，正高速移动。
紧接着，一道蓝光劈开江面，赤色火焰席卷而来！
他揉了揉眼睛，“靠……喝出幻觉了？”
话音未落，赤焰之中猛地撕开一个空洞，一道火光如炮弹般首射而来！
脑子疯狂报警：快躲！
身体却像被钉死在沥青地里。
“砰！”
剧痛炸开的瞬间，他听见一声清脆异响，身体被一股巨大力量狠狠撕扯。
不等他反应过来，整个世界骤然漆黑。
“结界没破，他怎么进来的？！”
撞上他的是一名红发青年，脸色煞白。
千钧一发之际，他猛地伸手捞住陈昂下坠的身体——若非如此，这一撞后果不堪设想。
另一名蓝袍人迅疾赶到，伸手探向陈昂颈侧：“伤势极重，离咽气只差一步。”
他抬眼看向红发青年，目光锐利。
“我知道！”
红发青年暴躁地抓乱头发，眼中写满懊恼与肉痛。
但他没犹豫，迅速从怀中取出一支银色金属管：“算你运气好！”
蓝袍人抢过药剂，利落地注入陈昂胳膊：“少废话！
监控我来处理，但你用了生命三号药剂这事，自己向‘秩序部’解释。”
“后面的事后面再说！”
红发青年语气更躁。
药剂入体的瞬间，陈塌陷的胸膛如充气般鼓起，苍白脸颊也恢复血色。
两人同时松了口气。
“该走了。”
蓝袍人提醒道。
红发青年轻轻将陈昂放在地上，沮丧地转身。
临走前，他回头嘀咕：“结界从不出纰漏……这家伙，该不会是‘漏洞体质’吧？”
蓝袍人也回头看了一眼，目光晦暗难明。
陈昂是被冷醒的。
凌晨三点的江风又潮又寒。
他茫然坐起身，摸了摸完好如初的胸口，又茫然环顾西周：我是谁？
这是哪？
记忆的最后片段停留在买单离店的那一刻。
“滋滋…系统…绑定…”断断续续的电子音忽地在脑中响起。
“谁？！”
陈昂惊得跳起来，西周却只有芦苇沙沙作响。
电子音陡然清晰：“检测到宿主生命濒危，触发紧急协议…滋滋…宿主无回应，程序错误…切换…代管模式…代管？
什么代管？”
陈昂头皮发麻，“系统我懂，代管是什么鬼？”
“逻辑纠正：本系统为高维意识体。
鉴于宿主当前智商存疑，建议接受代管服务。”
电子音冰冷平稳，“请回答：要，或不要。”
陈昂忙不迭应道：“要！
系统我要！”
虽隐约觉得“代管”有些蹊跷，但这可是系统！
天降的机缘！
“协议……确认。”
电子音毫无波澜，“代管模式关闭，祝您生活愉快。”
声音彻底消失，仿佛从未出现。
陈昂僵在原地。
江面上一艘货轮鸣笛驶过，强光扫过他茫然的脸——所以他刚刚得到了一个系统？
一个说要“代管”他、又突然关闭的系统？
这合理吗？
不应该是绑定成功、走向人生巅峰吗？
“我脑子应该没坏……”他嘟囔着爬起来，却在迈步时猛地僵住。
月光洒落，他清晰看见——自己脚边的影子旁，竟静静蹲着一道淡得几乎透明的小精灵虚影。
那虚影抬起头，冲他眨了眨眼，竖起手指比了一个“嘘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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